顾怀差点给自己这想法逗笑了,但他努力了很久都笑不出来。
这老家伙一找上自己就摆明了没什么好事...
一瞬间顾怀把信伸到烛火上的心都有了,也没注意到一旁的小侍女借着烛光缝补衣物时已经扎了很多次手。
他有些事情还没做完...纺织机...资本的原始积累...工业革命...那些看起来有些拙劣的草图流出去后,越来越多的工坊要出现了,这个时代身份低微的民间女子恐怕要大量涌入工坊,这个时候提供一些基本的保障,比如工钱和妇女权益...
引申开来也许会在爆发的冲突中成立某种工会也说不定,这样商行的体量会变得无限大,如果再加上资本兼并那一套,也许某些商贾会因为财富的迅速累积而对已经固定的阶级地位发起挑战...
资本向来是血淋淋的,只是开一个头,没人能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原本是想在李家安安生生待着,看事态发展再决定要不要出手管一管...
越想越复杂,也越想越晦涩,他好几次想把那封信送到烛火下,却都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
好像自从和莫莫一起走出大山,很多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远比他在山里时只需要考虑怎么活下去复杂得多。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过了许久,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后,顾怀的脸都渐渐扭曲起来,他有心想要骂一句老王八蛋,但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声疲惫至极的叹息。
察觉到看过来的莫莫,他揉了揉眉心,苦涩开口:
“接下来这段日子...咱们可能要去一趟京城了。”
大概是太过茫然,他甚至没有察觉莫莫明亮起来的双眼,只是看向窗外的夜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