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可以为朕解梦了吧?”
许忠没有起身,但连着点了几下头。
“微臣驽钝,所言未必准确,只能请陛下将梦境讲述一番,冒渎圣意,本就有罪,或有错会者,还望陛下宽恕。”
这几句客套话,还是进殿之前杨荣提前教给他的。许忠向来讲求实干,对这种话术的作用自然是半信半疑,但架不住杨荣反复强调,之后还不停考问,故此许忠倒也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虽然平日里李承乾对这种给自己预留后路的言辞十分反感——浪费时间不说,还得仔细甄别要不要恩准,有人被准了无罪之后便不尽全力做事,有人靠着文字游戏领下一道免死金牌,身为领导者的李承乾对此自然是又恼火又无奈。
但今天李承乾整夜未免,实在没有精力去甄别这段话里有没有什么文字陷阱,况且下面跪着的是许忠,说是满朝文武里最不会投机取巧的都不为过,因此也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李承乾仅仅是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吧,今日所言,皆为闲谈,朕定然不会追究。”
许忠叩头谢恩。
“谢陛下!既然如此,就请您详细说说方才梦得何事,感觉如何?”
李承乾此时已经困到了极点,稍不留神两只眼睛便会被迫闭上。但眼看着忙活了一晚上,终于能够步入正题,况且刚才的梦确实诡异,不可不防。因此,李承乾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瞪大眼睛开始回忆起来。
“朕方才梦到自己仍在此处闷坐,忽然四下火起,其势甚凶,且从中跳出一个孩童,浑身着火,遍体通红,直奔书案而来,朕慌乱之间还被火苗烧掉了一块龙袍,后来天降一块玉佩,寒气逼人,赶跑了那个孩童,救下了朕的性命。”
李承乾说着说着,困意又逐渐浓烈了起来,但可能是自己仍在叙述的原因,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方才梦里的景象——也包括玉佩重新浮起,将其惊醒的片段。
因此,李承乾又猛地一拍大腿,似乎感受到了方才梦醒时分浑身上下的凉意。
“对!那块玉佩后来又如同有了生命似的,将小孩赶跑后不久,又向朕这边飞来,因而将朕惊醒。梦醒之时,乃是子丑交际之时,梦境逼真,以至于朕汗流不止,还望爱卿为朕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