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一点没有被宽慰到,依旧皱着眉,面沉似水,眼睛死死盯着屏风。
“这个暴君……是什么意思?”
皇帝语气缓缓,却充满着风雨欲来的味道,竟是被一个屏风激得连杀气都冒出来了。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个暴君的名头。
而听到皇帝点出重点,其他人也都在心里咯噔一声。
对啊,这在宫中宴会上,当着皇帝的面,突然出现一个精怪,口口声声说着暴君,谁能不多想。
毕竟能被冠以暴君的名头,首先他得是个皇帝,那这殿内也就只有皇帝符合要求了。
皇帝脸色能好就怪了。
“寿光七年,朕兵起微末,征讨乱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让天下重新归于一统,建国大燕后,又花了十七年的时间稳固天下,那真是焚膏继晷宵衣旰食,未曾有一丝懈怠。”
“朕,是暴君吗?”皇帝缓缓地问。
“当然不是!”
鲁国公豁然起身,面带怒色,当然这愤怒不是针对皇帝,而是对那突然出现的精怪屏风。
鲁国公瓮声瓮气地道:“这十年征战里,陛下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对百姓更是像对子女一样爱护。正因如此,大军所到之处,百姓皆才箪食壶浆迎接王师。陛下得天下乃是天命所归,岂是这精怪一句‘暴君’就能抹杀的!”
“说得好!”越国公也站了起来,拱手道,“立国这十七年以来,陛下为了天下日理万机,励精图治,方才有今日之海晏河清。”
“对臣民,陛下更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一切皆照《大燕律》依法可循,合该是英明圣主才是,与‘暴君’二字有何关系?”
越国公如今是右丞相,日日与皇帝探讨国事,皇帝处理政务有多勤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所以越国公站出来说这话最有信服力。
接连两个老兄弟站出来力挺他,皇帝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皇帝搓搓胡子:“朕也觉得这暴君应该跟朕没关系。”
比起前朝某些横征暴敛,以虐杀官员和百姓为乐的皇帝来说,他能好上千倍万倍,怎么着也不能捞到这么个名头啊。
“那为何这精怪偏要到朕面前来说呢?”
若真是毫不相干,她就不会出现,可若是相关……皇帝不是暴君,那谁是?
君臣陷入了沉思。
“嗐,既然陛下不是暴君,那肯定是未来的太子有问题呗,这不明摆着呢嘛!”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早已经有此猜测,但这话题太敏感,谁也不敢开口。
只有郑国公厉义,愣头青一样,捅破了窗户纸。
所有人都僵住了。
不是大哥,这是能说的吗!
大家看一眼面色更沉的皇帝,又略带好奇地看了眼众位皇子们,眼神微妙。
被视线包围的皇子们可不太好受。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皇子,毕竟这位刚被皇帝赏过一盘酱烧鹌鹑,形势大好着呢。
当被所有人尤其是皇帝的视线锁定后,大皇子身体一僵,赶紧站出来表态。
“父皇,儿臣自幼习礼,宽以待人,决不会做出这等暴虐危害社稷之事!”
皇帝还没说什么,二皇子就不乐意了。
“听大哥这意思是觉得太子之位非大哥莫属了?”
大皇子又是一僵,心里痛骂二皇子一百遍,然后赶紧澄清:“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皇帝:“行了,知道你没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