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看到了爸爸妈妈,也看到了徐的爸爸妈妈。对于叔叔阿姨的到来,他有些不安。
我出车祸后应该有人通知了我的爸爸妈妈,然后我的爸爸妈妈通知了徐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参加徐的葬礼,但徐的爸爸妈妈却在我出车祸后千里迢迢地赶来,在这件事上,是我疏忽了吗?
我觉得爸妈没有参加葬礼的理由,但叔叔阿姨不也没有什么理由来看我吗?是我把界限划得太清晰了吗?
“我现在在哪?毕业设计的答辩结束了吗?”
慕正光问出这些问题时,就已对毕业答辩不抱期望。
在同样的十字路口,徐走向死亡,我走向医院,人还活着,已是十分难得的幸运。毕业答辩结束就结束了吧,明年应该还可以拿着今年的图纸和论文去答辩。如果我的身体不影响我外出工作,已经找到的工作可能还不会丢,无非就是明年补个毕业证。
杨树雨很不能理解慕正光醒后的冷静。
这时的冷静算是麻木吗?对生活彻底绝望之后的麻木?应该不算。因为他还在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问题。
但他的语气、他的想法,带着让人畏惧的冷漠。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一个名为“慕正光”的人被车撞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冷静?徐在临终前保持冷静,有一个很明显的优势,那就是她感觉不到痛。但慕正光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上的痛苦也可以被忽略吗?
他的冷静、理智、从容,从何而来?仅是因为徐死了,他还活着,所以他从中获得满足感?这是讲不通的!满足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算了,他此时的冷静也是短暂,很快就会消散,我没必要太在意。就如同,人在特殊的环境下,会有特殊的想法,这些想法有好有坏,但都不能作为判定好人坏人的依据。
慕正光从爸爸妈妈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毕业答辩已结束。
慕正光的妈妈把手机递给他:“你的手机屏幕碎了,这是刚换的屏,你试试好不好用。”
慕正光看了一眼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