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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怪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族群。

晨光洒下来,河滩水草丰茂,她决定收集一些蘑菇和野果充饥。

她专心地采集着红白颜色的蘑菇,那只河马缓步踏上岸。她下意识警觉起来,然而发现它只是对岸上的一丛植被感兴趣。

它嘴巴一张,直接将那丛植被咬掉大半,然后不紧不慢地转了个弯,慢步回到浅滩里,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那只河马离开后,她凑过去瞧了瞧,它咬掉的都是一些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的草药,那丛植被剩了不少,东歪西倒地在风中摇摆。

她回过身,但那巨大的河马只用屁股对着她。

第三天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士闯进这片河滩,它勃然大怒,张开巨口冲过去,将对方连人带马地咬成两段。

鲜血如雨淋落,马匹凄厉的嘶鸣将她从梦中惊醒。当她踉踉跄跄奔到案发现场时,雾气蒙蒙的水面已被鲜血染红,树枝上还挂着那个骑士没来得及掷出的长枪。

是前哨。

前哨已经找到这里了。

她不能留在这里了。

在那之后,她不记得自己在荒野中跋涉了多久。她决定彻底远离一切水源,因为对方明显会顺着水源追踪她的去向。可一旦离开河流,各种弊端也开始纷杳而至。

「快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她又累又渴,长途跋涉,身体麻木得近乎失去知觉。

「快起来。」那个声音再次在脑内响起,「你不能在这里停下。」

“……你是谁?”她说。

然而周围无人回应。

天气是阴天,苍穹云海翻涌。从此处望去,可以依稀看见远方歪斜扭曲的幽影树,和从天幕裂缝中漏下的黯淡金光。

世界仿佛被半透明的纱帘永久笼罩。光线朦胧黯淡,风声苍凉疲惫。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赶路,下一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倒在荒野里,被连绵无尽的枯黄野草包围。

她觉得很困,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那个声音说她不能睡。

「快起来。」

「……你是谁?」

她再次对那个声音说:「你是谁?」

长久的寂静。

天空又高又远,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模糊的视野慢慢被黑暗笼罩。

在她的意识海深处,亮起一点朦胧的微光。

「对不起。」

如同黯淡的烛火,那柔和的光芒轻轻颤抖起来:「事情会变成这样非我所愿。」

「……非你所愿?」她忍不住笑,「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吗?」

「不,我本来只是打算让你陷入沉睡,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那光芒低微下去,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

「我不知道你被诅咒了。」

咕咚一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滚落下来。

那个头颅长着扭曲盘旋的角,双眼的位置被角穿透。被砍下头颅的前一刻,它嘴角微弯,分明在笑。

「诅咒我的人呢?」

「早就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