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敛去笑容,冷冽如刀的眼神看向阿史那鸢,“备一匹快马放我离开,否则,这位美娇娘的小命......”
大掌缓缓覆在阿音纤细的脖颈处,却未施加丝毫力道。
“不许动她!”阿史那鸢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大手,心也随之猛地揪紧。
好似被扼住的,并非阿音的咽喉,而是自己那颗慌乱不安的心。
他转头对着帐篷外面的护卫高声喊道:“快去备马!”
护卫不敢有片刻迟疑,连忙点头应诺,转身奔向马厩去牵马匹。
萧胤则继续挟持着阿音,谨慎防备地一步步向前挪动。
阿史那鸢只得亦步亦趋地向后倒退,始终与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直至退出到帐篷外。
护卫们涌上前,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把两人围困在中间。
没过多久,马匹被牵引到了近前。
阿史那鸢急切开口:“你所提的要求,本王已经应允,你该放人了!”
“待到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她离去。”萧胤依旧挟持着阿音,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的护卫们,朝着马匹慢慢退却。
待靠近马匹后,他单臂一伸,搂住阿音的腰肢轻轻一提,将人稳稳地放置在马背上。
接着身形一闪,动作敏捷地翻身上马,坐在阿音的身后,留下一句:“你若是敢放暗箭,在我死之前,定能拧断她的脖子。”
言罢,他用力挥动手中的鞭子,只留下一片扬起的尘土。
阿史那鸢盯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迅速翻身上马,大声喝道:“追!”
草原辽阔,一望无际。
这个季节的草长得正绿,疾风推着草浪,起伏跌宕,与云天相连。
萧胤带着阿音驾马飞奔,足足跑了二十里路,确认安全无虞后,这才勒紧缰绳,下马稍作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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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被剧烈的马背颠簸折磨得痛苦不堪,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扶着树干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萧胤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囊,递到阿音面前。
“先喝口水吧,再坚持二十里,就能与云翊会合了。等走出这片草原,进入丰州地界,我便无需再惧怕阿史那鸢。”
阿音愕然:“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放我离开。”
“是。”他没有否认,“阿音,你是中原人,大凉才是你的家。”
大凉才是她的家。
呵,多么可笑又讽刺的话啊。
她生在大凉,长在大凉。
可她幼年在族中被囚八年,又被方太后威胁六年。
大凉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美好与痛苦并存的回忆。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
萧胤不敢置信地看她,“你是中原人,难不成打算在草原待一辈子?”
“是又如何?我的夫君和孩子在哪,我便在哪,这一切,都与陛下无关!”
“阿音你......”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阵阵愈发响亮的马蹄声。
萧胤眼神瞬间凝聚起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阿史那鸢率领众人追来,他牵着阿音的手,快步朝着马匹处奔去。
阿音想挣脱,却挣脱不掉。
这一走,真就要回了大凉。
阿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待走到马匹身旁时,她果断拔下发钗,朝着马背狠狠刺去。
马儿吃痛,昂首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眼见马匹即将失控伤人,萧胤只得松开阿音的手,上前拉住缰绳。
趁此机会,阿音不顾一切地朝着阿史那鸢疾驰而来的方向狂奔。
待萧胤回头,阿音已然逃出数米之外。
他松开缰绳就要去追,马儿却疯狂地朝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萧胤伫立在原地两头张望,犹豫片刻,凌空一跃,稳稳落于马背之上。
再次回首望去,阿音已然扑进阿史那鸢的怀中。
萧胤眼中涌动着浓烈的不甘与嫉妒,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逐渐收拢,甚至可以清晰听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的细微脆响。
他的人,他定要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