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仙君袖袍一抖,手中多了件小巧玲珑的玉葫芦。
但听得“咻”的一声脱手而去。
在一片淡紫光幕中,葫芦越变越大,如床榻一般,最后稳稳地落在湖面上,轻摇浅荡。
“景炫,”刹那间,小叠嗓音微颤,唇色青白,几乎窒住呼吸。
急步抢到栏边,双目直愣愣望向水玉葫芦。
男子白衣墨发,身形修长,安静地躺在葫芦里。
邪气的唇,轻阖的眼,根根分明的长睫如太阳花般闪耀,他,只是睡着了。
那些走马观花的梦境纷至沓来,一切都是真的。
却又是抓不住的虚幻,蓦然抬眼,想要强忍住些什么。
仙君沉甸甸道:“这里灵气充足,省得被外界浊气所伤。”言罢,葫芦漂远,沉入湖中。
胸腔中像是什么东西被掏空,小叠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飞快地跃过玉栏,凌波而去。
“溶儿!”花仙夫人焦灼地跟到玉栏边,抬手间,小叠足下多了叶轻舟。
小舟停在葫芦上空,小叠颤抖着趴在船沿,五彩鹅卵石衬得男子熠熠生辉。
再垂眸,悲戚的泪无声滑落。
顺着面颊滴滴答答地滚在湖面,瞬间结成一片片五彩花瓣,渐渐没入葫芦上,沉沉浮浮,起起落落,纷扰不止。
“叠儿,”有人轻轻靠近,明明呼吸可闻,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是温暖的感觉,那么真实的存在。
看看碧波下的葫芦,再瞧瞧眼前之人,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要魂体分离而变成两个?
一个看得见摸不着,一个摸得着却感觉不到,让她的心也有了割离般的痛楚。
花仙君与夫人找回重生的女儿,又恩爱如初,在骷髅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庆宴会。
高座上的花仙夫人敛去杀气,意气风发,绛红衣袍,银发娥髻,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花仙君也不再是那个游戏人间的老顽童,眉宇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