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当回小偷,这是很有前途的一行,相信我。”本雅明插嘴说道,他的神情渐渐软化,只是嘴角仍然挂着嘲讽的笑。
艾丝特白了本雅明一眼,拍拍兔子的肩头:“我在油纸包里放了一百金镑,你自己决定它的用途。”
兔子用眼角偷瞄着本雅明,本雅明也在看着他,而不是艾丝特,这让局促不安的男孩晃了晃脑袋:
“或许我会去找个面包房或者餐馆当学徒,我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但那听上去至少比小偷好。”
兔子用力抱紧怀里的油纸包,里面装着足以让他脱离东区,在桥区找地方落脚的本钱,男孩的脸上总算堆起一个微笑。
只是兔子说话时短促的呼吸,证明他心里非常动摇,远不像之前说想做决定时那么坚定:“我有了这些,足够了,对我来说足够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艾丝特,谢谢。”
“或许这也算是命运的一种巧合,如果我没在普利兹港遇到你,就不会想着要帮你一下了。”艾丝特的笑容很温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你曾经也帮过我一次。”
在东区那场大雾霾里,兔子的祈祷拉住了艾丝特,帮她维持了自我,这也是艾丝特后来那个想法的来源,所以她用另一种奇特的方式,保持住自己与维卡和马蒂欧之间的联系。
严格来说,他们甚至算不上她的信徒,缺乏作为“锚”的稳定性,但这样松散的认知又保护了艾丝特不受影响。
至少那条命运长河短期内不会再吞没她的意志。
“我?什么时候?”兔子下意识问出口,又想起了什么,苦笑着挠了两下后脑勺,“也对,我已经忘掉了啊。”
本雅明清了清嗓子:“你也会忘掉现在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这一次,兔子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再生气,而是抿着嘴点点头,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他在心里默念了几次“非凡者”和“偷盗者”的说法,但是一想到自己最终都会遗忘掉这些,兔子显得有些沮丧。
于是兔子看向艾丝特,小声地问:“所以这也是偷窃的一种吗?偷走我的记忆?”
“在东区的时候不是,现在是。”艾丝特平静地回答了男孩的问题。
兔子看向本雅明:“你也能做到?”
本雅明只是懒散地盯着男孩,甚至拒绝回答这句话。
兔子却上前两步,站到了沙发旁边:“那你来偷走我的记忆吧……我不希望是她来做这件事。”
“为什么?”这是本雅明的疑问。
“因为她也跟我一样犹豫啊。”
兔子回过头,冲艾丝特灿烂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