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看着兰儿微微摇头,柔声道:“何必呢?”兰儿低头曰:“兰儿鲁莽了。”徐夫人微微一笑云:“那倒无碍。只是怕你年轻气盛,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兰儿应声曰:“是。兰儿记下了。”徐夫人拉着兰儿的手云:“难得,峰儿肯改变初衷,与你相守。若不然还真叫老身担忧呢!”兰儿微微含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二人边走边聊,徐夫人带着她去了一家银楼,欲替她置些钗环首饰。兰儿不肯。徐秦氏笑曰:“年年轻轻的老这么素净,不鲜亮。置些个首饰装扮装扮,峰儿回来见了也高兴,不是?”
兰儿含羞低头,云:“谢夫人好意,公子不在乎那些的。”徐夫人笑云:“纵然你们都不在乎,嫁妆总是要置的。谁家的新嫁娘似你这般清淡的?”兰儿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夫人——”不再说别的,
徐夫人很亲切的拍拍她的玉手云:“峰儿说你是苏府的丫头,想来也没什么积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峰儿成天的外头跑着,也老大不小了。我与老爷商量过了:该置办的,都紧着置办了。出了正月,就替你们把亲事办了。像兰儿这么鲜亮的人儿,省的又叫人惦记了去。”兰儿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一种久违了的亲情,感觉暖暖的。
徐夫人还真是毫不手软,金银首饰挑了个满满当当,那掌柜的见来了财神爷,脸上笑得花儿似得。还叫店里的伙计帮忙提着帮他们送回了徐府。
出了银楼,就见风千岳夫妻带着丫头迎面走来。风千岳夫妻向徐夫人见礼,口称“伯母。”徐夫人含笑扶起。
琴娘抬头;兰儿侧目;四目相对,兰儿不自觉的低了低头。琴娘含笑云:“姑娘好像我的一位故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兰儿笑曰:“倒是民女之大幸了。只是……”她笑得很不自然。琴娘也是出自内廷,且一向心细,自然也逃不出她的眼睛。不待兰儿讲完,将她拉在了一边。低低道:“请恕婢子无礼。”兰儿凝眉不语。琴娘道:“其实,前些日子见到您,奴婢就猜到是您回来了。叫身边的绵儿跟着您,果然,您去了馨香苑,见了霄公子。绵儿回来说您若有所思,又去了徐府。徐将军至情至性,何时变过?这样婢子就完全明白了。本来,奴婢也不想您再回去过那样的日子。可是,有件不好处理的事,婢子想向您讨个主意。”
兰儿见瞒不过,只好云:“什么事?”
琴娘道:“尤娘娘虽然果敢是个理财的好手。却认字少,见识短浅,处事难免偏颇;苏娘娘虽然见识长远,知书达理,却有个蕊珠作怪。二位娘娘便不似先前了。再有杜昭媛看似和善,内包祸心。尤娘娘便开始倚重与她,苏娘娘的日子很不好过。宫里也不似娘娘在时那么清明了。本来这些话不该婢子讲,可是我怕杜昭媛的心里不只是想压苏娘娘一头。她唱借故接近太子。婢子疑心她的心思是在后位。怕对太子有所不利,所以只好麻烦您了。”
兰儿沉默着;这不是一件在宫外能处理的事。进宫又不是那么容易,一旦身份暴露,要连累多伤无辜!若置之不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故友反目,两败俱损;儇儿身处险境么?
东方晓的脸上看不出悲怒,只淡淡道:“知道了。”琴娘也觉出了她的不同,双眸出现了迷茫。这不是一个母亲知道儿子可能有危险,所该有的表情。
交谈中,沈兰远远的看到了追魂。追魂是师傅身边的,李暮青和盛思云出任务了,夺命也不在,他因该是来找我的。沈兰拉了一下琴娘的手,道:“好了。我要去找一位故人。等会再聊。”
琴娘“啊?”了一声,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沈兰已丢开了她。刚要动身,有人从身后使布袋从头罩下带上了马车。
在一处废院中,沈兰被人在地上,布袋摘下,兰儿镇定的环视四周。有三个黑衣人站在对面。琴娘也扔在一边。兰儿缓缓地起来,伸手也拉起了琴娘。那三个黑衣人用剑指着她们道:“谁是叶琴娘?”
琴娘刚要开口,兰儿在她的手心轻轻地捏了一下,示意别出声。琴娘会意不再出声。
兰儿淡淡云:“各位如何称呼?”中间的黑衣人道:“鬼谷杀手。”兰儿闻言“嗯?”了一声。她挽了随云髻,按照规矩也扎了等阶发带。他们敢对她下手,可见是外行。兰儿笑曰:“是么?”
站在左手的瘦矮男子云:“你不信?我们可是会杀人的。喏——”说着指了指肩头用红丝线绣的“鬼”字。兰儿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道:“还真是个‘鬼’字。不过我听说鬼谷在各地都有堂口,不知道各位是哪个堂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