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旅社发生了命案,城南旅社门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天色渐暗,但是人群仍然如潮水般涌动,嘈杂声此起彼伏。外面围的是看热闹的人群,被警察严严实实地拦在了警戒线外。而里面则是一些胆小的客人不敢住了,正围在前台要求退房。
看到田小英那被白布蒙盖的尸体正被小心地抬下楼来,这一幕瞬间点燃了人群的好奇心与躁动的情绪,原本就喧闹的人群愈发骚动起来。有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拼命地往前涌,眼神中满是窥探的渴望,似乎想要透过那白布一探究竟,将这惊悚的场景看得更清楚一些。
请大家散开,不要围观!十几个警察拼命地阻拦着骚动的人群,确保担架能顺利地抬出去。
我想着刘胜龙的事,有些心烦意乱,想要跟着担架一起挤出去。突然,赖樱花从身后紧紧拽住了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又带着一丝急切,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朝着人群密集处指去,对着我说道:肆瞳,谭老幺回来了,那儿,谭老幺在那儿!
我心中虽然涌起一丝不耐烦,但还是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那人头攒动的人群里,谭老幺手里拿着拐杖和几个手下一起,随着人群的耸动不停摇晃着。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躁不安,眉头紧皱,眼神里透着急切与恼怒,不断地左右挪动着身体,试图在人群的缝隙中找到一条通路挤进来,然而,人实在是太多了,将他们夹在中间始终不得解脱。
就在这混乱之际,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谭老幺身旁有一个身影,反其道而行之,背对着我们朝外挤着,似乎想要急切的离开,乍一看起来,那身影竟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咦——?!我愣了一下,正试图看得更仔细一点,就发现这个家伙如同一条泥鳅般迅速地挤到了谭老幺身前。
谭老幺看起来似乎有些厌烦,却也显得无可奈何,刚好,他也看到了赖樱花正伸手指向他,于是他便抬起手来回应着,任由这个家伙从身前挤了过去。
紧跟着,我就看到那个家伙把头一埋,又灵活地从谭老幺身后几个手下的身旁迅速穿了过去,瞬间淹没在汹涌的人群之中,看不到了踪影。
嗯?!那个家伙跑哪儿去了?!我在哪儿见过吗?!我狐疑地思索着自己似乎有些模糊的记忆,双眼在人群里来回搜索,试图从那茫茫人海中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
我正欲从人海中收回自己的视线,就在这一瞬间,一种微妙的感觉如电流般轻轻划过我的神经末梢。我仿佛能察觉到,在我站立的身体右侧某个位置,有一道目光正悄然落在我身上。因为这目光与周围那些围观者们好奇而狂热的眼神截然不同,它像是寒夜中的一点冷星,冰冷且毫无温度。
我扭头定睛一看,只见右手旁的人群中,有一个精壮的男人,脸上仿若戴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没有好奇的挑眉,没有兴奋的咧嘴,只是一片死水般的沉静,目光森然地望着我。可是当我看向他时,他却又佯装无意地迅速移开视线,望向了他处。
呃?!我顿时愣住了,因为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很陌生,但我却是见过他。
他是星期三晚上在城东村那个农家大院里,我偷瞧见的那群与张先云一起吃饭的家伙中带头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在这儿?!难道张先云也在这里看热闹?!我再次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又朝着人群里张望着,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可是一圈下来,除了刚才那个家伙,却没能发现其他那几个曾在城东农家大院里与他一同出现的精壮男人的影子,更没有看到张先云。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尽看到些莫名其妙的人。我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乱,等我再次扭头看向那个男人时,人群依旧喧闹拥挤,可是他也没了影。
田小英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在警察的维持下,围观的人终于有了些松动,谭老幺一瘸一拐地终于挤到了前面。在跟警戒的警察进行沟通过以后,他们几个人终于被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