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可奈。
北氏父子起个大早,准备着到塌河谷地去,正走着,听见急急的马蹄声。
抬头功夫,两匹快马已经急驰到跟前。
“哟,这不是北门老枪吗?听说你在城里干了一票买卖,发得裂裂巴巴,咋还这么起早挣命?牛!长了中国人的志气!”巩德明勒紧缰绳,马在原地打转转,“你的皮子都卖了高价了,给我准备一些,钱不少给,要是惹毛了我,我就动手抢了,你就是和我哥有些破交情,要不然,早抢上十回八回了,用不着跟你这么废话,这是人情,你要记着我哥的好,秋天给我准备些,我给陶姑娘做件大衣!”
“巩大当家的,你说的我记下了!”北风一抱拳。
“我要的可是孔对穿!三十张吧!”随手一摸,掏出一条小黄鱼,“这是定金!”甩手一抛,小黄鱼还在空中翻筋斗,扬长而去。
北风策马上前,伸手抓住小黄鱼,“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主!”
北震声苦笑摇摇头:“惹不起你还惹?”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走吧!”
霞光踩着时间的隧道,把万丈光芒,毫不吝啬抛洒在人间,万事和万物因为太阳的光芒而活得精彩,花儿悄不惊声开放,花蕾下,果实的花苞,还看不出雏形,生命的张力,呈现出五彩斑斓,有的已经果实累累,证明收获不都是在秋天,有的还在花萼下拼命生长,为了秋天的到来,而它们不惜余力。
日本依托地势而修建的公路上,除了偶尔有汽车穿行外,几乎是空荡荡的,爬长到公路上的草,被拧捻成绿糊面,在树丛深处的巩德明,举起望远镜,看个真切,一条寂寞难耐的蛇,红和灰褐色斑驳的身纹,格外醒目,它游弋到公路上,不远处低山丘陵起起伏伏,一抹苍桑,难掩荒凉。
“汽车,有汽车,日本人的汽车!”巩德明发现一辆汽车,晃晃悠悠过来,从动态看,汽车严重超载,司机全然不顾这些,开得驾轻就熟的样子,并且悠然自得吹着口哨,脑门上戴着哈巴镜,对过和它碰面,也开来一辆汽车,重量几乎没有,只是半车粮食,两辆车擦肩而过。
宋年庚伸伸头,看得真切:“我们的机会来了!看,它们的身后,有座桥,炸了它,日本人的运输就会暂时陷入瘫痪,不需要人多,炸了之后,便于撤退!只要炸药量足够!”这时,日本巡逻队过来,“只要摸清它们规律,不怕他们有备无患,我们可以见缝插针,我相信:短时间内,无法修复,这种事,最好夜里干,山上的补给也同样重要,量不是很大,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只会选择白天!剪子梁离得远,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黄兴忠在暖屋一直不肯露头,在彻底遣散女工之后的第四天,在傍晚时分,又遣散一批年龄上比较大的男工,别看他们平时不声不响,闷如老牛,这会儿一个个象个娘们唏嘘不止。他们只要走出黄家大院,就意味着要重新找活路,他们已经习惯在黄家大院生活。
“就没有一丁点儿什么别的办法吗?”黄兴德无法割舍这份靠日子和彼此信任堆叠起来的感情,哪能说散就散。
“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走不动,可以替兴忠守着这些赖以生存的土地,说不定就能用上!”黄兴旺老泪纵横。
“各位,别跟虻牛似的,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我和各位运气好,能够和战争硝烟擦肩而过,侥幸活下来,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聚,我相信:黄老爷和各位一样,心如刀绞,可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各位,钱和物都在这儿桌子上摆着,上面有各人的名字,别拿错了,黄老爷感谢大家,这些年在黄家大院艰辛付出,但是鉴于事态紧急,不得不做出新的打算,黄老爷宅心仁厚,考虑到大家走出黄家大院,一时难以找到胜任的事情做,所以额外多开一个月工钱,我年岁大了,恐怕结局和大家一样,理解万岁吧,各位别在犹豫了,拿着吧,千万别辜负黄老爷一片心,他不忍见大家,不为别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局面,也许会失控,万望大家海涵!”说着说着,刘中天也老泪纵横,他抹了一把泪,“黄老爷体恤各位,如果各位不嫌弃,黄老爷已经把大家推荐给佘传忠佘老爷,他连同黄家旱地一起买了,他没有其他产业,所以只用短工,各位如果不嫌弃,农忙时可以跟着他干,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兴忠仗义,我等岂是粮草不进之人?在此谢过!”黄兴德冲着暖屋深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