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神情淡淡地扫他一眼,沉声道:“唐家是书香门第,唐小姐知书达理,心有山川,是女子典范。所以本王还以为你们唐家人,个个都是饱读圣贤书,心胸宽阔的贤能之人,原来……”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那些之前出言不逊的唐家人,这才继续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大都是些下贱东西。”
下贱东西四个字,对于这些读书出身的人来说真是莫大的侮辱,甚至对于族中年轻一辈来说,更是场灾难,只要今日这话传出去,他们在外面别想挺起腰杆做人了。
可是,他们不敢反驳,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裴琰。裴琰的本事通天,与当今皇帝亲如手足,说他一手遮天都不为过,根本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众人的身子弯得更低了,那个呵斥苏禾的唐家长老扑通一声跪下,连声请罪。
“佛经有云,不妄语,不恶口,不两言。今日出言不逊者,回去抄一百遍《法句经》和《阿含经》,三日后交去礼部。”裴琰扶住苏禾,抬步往外走去。
一行人仍是不敢抬头,弯着腰,原地转了个圈,一直等到裴琰他们的脚步完全听不到了,这才壮着胆子抬起头来。苏禾是溪山后人的事并不是秘密,京中贵族之中早已传开。而他们今日敢骂溪山人,是因为觉得裴琰和他们一样,把家中女眷当成生养和寻欢作乐的工具,没想到裴琰会为此事惩罚他们。
“三日,一百遍法句经和阿念经。诸位,赶紧回去抄吧。”唐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老夫也会去抄,我们唐家的名声绝不能毁于此事之上。族中上下要因此而警醒,以后要管住嘴,要守住行。”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来,垂头丧气地走。
先前那位长老还是不服气,走了几步,又停来来看唐宝枝,忿然说道:“宝枝你方才为何沉默不言,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竟袖手旁观。”
“大伯您真是糊涂了,”唐宝枝皱眉道:“您是不是忘了,我这县主之位是为何而来?那是因为我与王妃交好,池公子又是王妃的表亲,所以皇上和王爷才有意抬举我们唐氏一族,你明明知道她是溪山族出身,竟还骂她的族人。”
长老面色一阵灰败,垂着脑袋快步往外走去。
“都是为父不好,不该叫他们过来。本来是想着你得封县主,就该举族为你庆贺,没想到他们嘴巴都糊了粪。”唐父也生气,好好的求亲宴,弄成这样。
“爹,不要自责了,您是好心,是他们骄傲自大,失了读书人的本心。咱们回宴厅吧,玉书哥哥和池夫人她们都还在宴厅呢。”唐宝枝上前扶住唐父,温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