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宛阳一战,是萧元彻最耻辱的一次败仗,长子萧明舒和侄子萧安钟的死,更是他心中的逆鳞,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而眼前这蒋邺璩竟然如此,他岂能不怒。
萧元彻雷霆大怒,后退两步,早有侍卫近前用巾帕给萧元彻擦拭胸前的血污。
萧元彻眼中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声音愤怒而满是泼天杀意,一摆手道:“擦它作甚!滚!”
两个侍卫身体一颤,低头退了回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元彻并未立时动怒,只是阴沉着脸,满身杀意的缓缓转头,朝自己的椅子前走去。
沉默,令人窒息。
萧元彻来到椅子前,坐了下去,缓缓闭上眼睛,那脸上的神情,似乎比方才还好了一些。
郭白衣离他最近,他的心却猛地一沉。
因为郭白衣分明看到,萧元彻双手紧紧地攥着,两只手因血流不畅,已然青筋暴起。
“主公......”郭白衣低低地唤了一声。
“呼啦——咣当!”萧元彻蓦地一挥手,将面前小几掀翻在地,其上的茶卮茶壶散落一地,摔得四分五裂。
“呵呵......哈哈哈!哈哈.......”萧元彻一脸戚然和沧桑的仰天长笑。
“自我起兵以来,大大小小百余仗,身边文臣武将,死的死,老的老......换了一批又一批......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浑身浴血,战功赫赫!萧某之威名,天下皆知......唯独这宛阳一战啊......就像一只藏在我心中的虫子,不知道何时便会爬出来,狠狠地咬上我一口......咬得我啊......痛不欲生......痛不欲生啊......”
萧元彻喃喃道。
“主公......”郭白衣和伯宁也一脸动容和担心的低声唤道。
“我这一生啊,对得住的人不少,对不住的人亦不少......林林总总......随风而逝......唯独我儿明舒,我侄安钟......我萧元彻......此生再难赎罪!再难赎罪啊......”
萧元彻的声音沧桑而悲怆,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所以......苏凌,他不能死!我要救他,否则我在这世间欠的情,便太多......太多了......”
萧元彻仿佛自说自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老泪潸然。
“蹉跎人世......我如今已然老了......更身有顽疾......人一旦老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