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玲接过赵军手中的兜子,小声道了声“谢谢”,赵军则咧嘴一笑,道:“咱俩还客气啥?”
说着,赵军把手伸进大棉猴兜里。他今天没穿王美兰给他做的棉袄,而是穿林场发的大棉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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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棉猴的兜特别大,赵军检尺的账本、号锤子都能塞进去。
此时赵军从中掏出一把洗发膏,递给马玲道:“玲,这是洗头的,你使它洗,洗完那头发可滑溜儿了。”
听赵军这话,马玲大眼睛更亮了,拿过一包洗发剂在眼前看看,然后对赵军说:“这回我能上澡堂子洗头去了。”
在永安林区,无论是林场,还是下面的电厂,都有对职工开放的澡堂。
永安林场四个家属区有两个澡堂,一个在永安屯和永胜屯之间,另一个在永福屯和永利屯中间。
每个季度,林场都会给职工发澡票,然后职工及其家属在特定的日子,拿着澡票去澡堂洗澡。
年前,必须得洗个干干净净来迎接新年。每到年跟前,马玲会跟着王翠花一起去澡堂。
可让她们为难的是,女人那长头发用猪胰子洗不好,而澡堂那种公共场所又禁止使用酸菜缸里白霜、臭淘米水。
没办法,女人们进澡堂以后只能用毛巾把头发包上再盘起来,以免被水弄湿,然后回家再特意烧水洗头。
这很是不方便,所以马玲对赵军送的洗发剂十分满意。
赵军又一样礼物送到了姑娘心上。
“给你!这玩意使完了,头发还香呢。”赵军连着递给马玲二十包洗发剂,马玲乐呵地将其一一拽进兜里。
“谢谢啊。”马玲再次向赵军道谢,却见赵军又从兜里掏出个卷着的黄油纸包。
“这又啥呀?”马玲刚一问话,就听身后有人喝道:“嘿!干哈呢?”
赵军、马玲齐齐嘴角一扯,这么缺德的人,除了马洋还能有谁?
赵军身子往左一歪,看到马洋向这边走来,他忙把纸包塞进马玲手里。
马玲一怔,就见赵军连连摆手,小声道:“收起来,收起来,别让他看着。”
这里包的是个白底粉花的小背心,正常来说没什么,但架不住马洋那孩子讨厌,赵军怕他知道了再出去叭叭。
“啊……”马玲虽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但见赵军这样子,她连忙把那纸包接过塞进兜里。
可就这一举动,叫马洋看了个正着,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马玲衣兜,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充满了问询。
“瞅啥呀?”赵军白了马洋一眼,道:“昨天进城了,给你姐买点儿东西。”
“啊……”马洋闻言,仍很不知趣地追问:“啥好东西啊?纸包纸裹的。”
听马洋这话,赵军、马玲不约而同地一撇嘴,马玲更是拉过马洋道:“你咋管那么多呐?”
马洋斜了马玲一眼,他刚要顶嘴就听赵军道:“小弟呀,我还给你买东西了呢。”
“嗯?”马洋闻言一愣,诧异地道:“还有我的?”
“你给他买啥啦?”马玲着急地问道,她感觉这一年没少让赵军搭自己家,要是再让赵军给马洋花钱,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给咱小弟买二十本稿纸。”赵军笑着把手搭在马洋肩上,对马洋说道:“你不要考大学么,那得好好学习。”
马洋:“……”
马洋脸上的笑容凝固,马玲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这年头没有练习册,赵军就只能拿稿纸说事,道:“小弟,我跟你说,你不用干别的。你天天你就抄书,你没听刘老师说过吗?你啥前儿把课本整滚瓜烂熟的,老师在黑板上写哪道题,你一看就知道是书上哪页的,那你考试呱呱的。”
马洋:“……”
“今天多少号了?”赵军自问自答道:“12号了吧?过元旦前你们得期末考试吧?你可别再整倒数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