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俨然一副无情绝意的模样,阿尔赫烈自以为能看透她的心思,却不知那心思中还藏着几分切切。他听着无情之言,表现得比对方还要冷漠,说道:“你真以为欠我的,只是这条命?”
***
萧明月迎上他的目光,极力隐去眸中情绪。
“你是六艺尊师,该与水居先生、姜乐府令一般崇高。尚林苑初见时,你斥女娘应当自立,持剑做盾,守护家门,后来她们学艺懒惰,你就惩罚定规,她们越反抗,你越要叫她们心服口服,可现在……既然你想徇私,当初又何必作态?”
她说得透彻,唯独有一点。
在某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阿尔赫烈救自己——是因为喜欢。
原来不是啊。
萧明月心间一阵悲凉,握住玉簪的手不免有些退缩,她开始怕阿尔赫烈真的会杀了自己,更怕面对内心深处的隐秘。
“你说得对。”阿尔赫烈抬起左臂,指节拂过那支温润的玉簪,“但我不单单只是你说的那种模样。”
萧明月看着玉簪离手,落入他的手中。
阿尔赫烈垂眸端详着白玉的脉理,是西境于阗好玉,难怪她如此宝贵。精致的玉簪在他的手中轻轻一转,隐约泛出花形,萧明月一惊,下瞬便见阿尔赫烈抬手朝向自己。
她霎时忘了呼吸。
他却将簪子簪回云髻。
“我的样子,你一个小侍女如何看透?”
阿尔赫烈再多凉薄,也终是没有对她下手。
萧明月睁着一双朦胧眸子,她是看不透此人,她看到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期盼,也正因为这份期盼才叫她以为眼前的男人满腹心计,别有心肠。
“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萧明月依然决绝。
阿尔赫烈似乎知晓她会这样说,他将簪子归髻,也就不会为难。
“那你便走吧。”
萧明月双唇紧闭,双臂微抬行了一礼:“多谢尊师照拂。”说罢转身便走,不留一丝眷恋。
阿尔赫烈望着行远的背影,一如在憉城时看那个傲娇女娘般坦然自若,可下一瞬他的思绪动了动,意念仿佛化为石子投掷心河,虽未激起花浪却听叮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