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什么样子?”
金少君抬起下巴说道:“哼,不是个好样子,但也不是贼人。”
萧明月心底真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该气金少君莽撞无理,还是笑连小娘子都明白的事情,有些人却要装聋作哑。
这厢刚生出几分好感,金少君又踩着她的底线颐指气使:“你去叫陆九莹把掌家之权给我,我就可以让蒋承表兄来帮你。”
“倒也不必。”萧明月不再理她,下了台阶后才转身冲她说,“就你那表兄,端的一副清高儒雅的样子实则一肚子花花肠,看着就叫人想横着抽两鞭,再竖起来抽两鞭。”
“你……”
“你如此心心念念想同他在一块,那我就预祝你们生不能同衾,死亦分茔千万里。”
“萧明月!”金少君气的隔空甩袖,指着萧明月咿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萧明月冷笑连连,大步离去。
***
宋府被封的那一夜,萧明月是在玄霄观度过的。
这里便是幼年与阿父虔拜的地方,观外修着一座很大的方亭,金老夫人恰是经过方亭时与她相遇,而赐了平安符。
萧明月踏入亭中屈身于廊下,亭内燃着数盏烛火,她仰头望着漫天星汉,素衣上已落满了寒凉。冷气从口中呼出,叫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她本沿着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看各门各户逐渐点起了灯笼,饭香缓缓弥漫于街巷,那时心间凄楚难以言喻。家中惨状萦绕在脑海中,原以为年关便能阖家团圆,岂料遭遇这般让人愤恨的灾祸。
此刻萧明月青丝垂落于肩,她挽起洁白的深衣露出素腕,随而双手合起,拢着一盏烛火。微暗的夜色下,这是一个小女娘无可安放的离殇之情。
寂静的廊下忽然传来脚步声,萧明月侧头探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捧着陶碗步履蹒跚地往她走来。
***
来人近了身,才彻底看清模样。
烛火之光落在老道士发白的胡须上,也印着那双眸子如同星子般清明,老人眼含笑意,肩上拢着天上银月,顿然有一种画中仙翁下凡的模样。
老道士手中的陶碗冒着热气,里头盛着浓稠的白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