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林夏至正要往阴沟倒水,盆刚举起来,准备动作刚做好,就被他爹喊住,“夏至,等等!这阳沟还没通透呢!”
“诶,你们看,”陈念一手拎着个撮箕,一手指着房檐,“廊檐上头的冰溜子在滴水诶!出太阳咯!”
“行啦,别看了,”何氏从灶房出来,身上落了不少黑漆漆黏腻腻的扬尘,她取下头上的布巾甩了甩道,“还有一大堆活没干呢!老头子,你们把沟沟通完就去去把鸡院院也收拾了嘛!”
“奶,我娘她们在鸡院子里头嘞!”陈思思抱着谷草往灶房去,听见了正好答道。
“嗷嗷,忙糊涂了,是牛棚、羊圈和兔窝窝要扫,一会儿你们忙过了,别忘了也给那头收拾收拾,谷草也给它们换一换哈……”
“诶,你忙去吧……”陈舅公摆摆手应下。
冬至牵着小初一,见一群人忙得团团转,便跟在何氏身后歪头问道,“舅婆,为啥非要今天扫尘啊?”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何氏一边淘米一边说,“二十四扫尘,要把一年的晦气都扫出去。再说了,过两天要祭祖,屋里屋外都得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行,咱们前几年也扫了,冬至不记得啦?”
冬至摇摇头,她确实没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吃好吃的了。
“奶,”陈家和举着灰铲,灰头土脸的,“这锅底的锅烟灭跟长在锅上头似的!铲都铲不下来!”
何氏笑着摇摇头,道,“憨包鸭,要先用干的先用草木灰搓一搓,然后再用灰铲来刮,随后再用谷草来擦一擦就差不多咯!”
柳芸娘从柜子里翻出来不少娃娃些小了的衣服,不少还带有破洞,“舅娘,您瞧这些衣服,我寻思好的留起来,到时候送人也成,破了的……”
“破的就剪了做鞋底,”何氏也上前翻了翻,还能将就穿的就补一补,干活的时候穿正合适,先择出来单独放嘛。”
陈大舅在廊下挥着竹竿打蛛网,不小心碰掉几片瓦。
何氏心疼极了,连忙跑过去喊道,“哎呦仙人!当心点儿!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儿找瓦补去?后头拢共也没剩几片儿咯!”
陈大舅憨憨地笑着,何氏骂人的话都塞到了嗓子眼,几个娃娃在一旁偷笑个不停,被陈大舅一瞪,几人就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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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到晌午,院子里堆了一堆杂物:破席子、坏簸箕、断了腿的板凳、漏了的缸……
柳外公拿起一个破簸箕左看右看,“这个还能补不?”
“筛眼都漏了,”陈氏凑过去瞧了瞧说,“劈了烧火吧。”
“娘!”冬至突然冲过去捡起个什么东西,大叫着抱在怀里,“我的小枕头!”
柳芸娘低头一看,是冬至还小的时候,肖家婶子送她的荞麦皮枕头,枕头上头都破得露出里头的荞麦皮了,估摸着是谁以为坏了,就抱出来扔这儿了。
“都烂成这样了,”柳芸娘看了看枕头上的几个破洞说,“回头娘给你做个新的。”
“不要,”冬至抱着枕头不撒手,“我就要这个。”
“行行行,”柳芸娘无奈,“娘待会空了给你缝补缝补。”
林秋缘在一旁偷笑,这可是冬至的阿贝贝,每天都要摸一摸才能睡得安稳,这要是丢了,可有得她闹腾哟!
天快黑时,一家人总算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完了。
何氏取了块腊排骨炖了一大锅萝卜汤,又蒸了几节香肠,焖了只大鹅,朱氏炒了几个素菜,柳芸娘拌了个折耳根,把昨儿打好的糍粑煎了煎,便把这丰盛的小年夜饭端上桌,娃娃们帮着摆碗筷。
“来来来,”陈氏招呼大家,“都喝口汤暖暖身子。”
小泥炉上温着酒,陈舅公同妹夫碰了个杯,抿上一口,满足地叹气,“这日子可真舒坦哟!”
“谁说不是呢?这种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日子最是舒坦哟~”
饭后一家子又在堂屋里烤火烫脚,冬至就守在她娘身侧,老老实实地瞧她娘帮她补枕头,林秋缘也坐在另一侧老老实实地瞧,势必要学会一些针线活计。
没得法,缝缝补补好歹是门技术不是?
林夏至觉得妹妹说得很有道理,陈家和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乎,便演变成几个娃娃也捏着针线跟着缝缝补补,瞧着也有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