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过了两三天,腊八那日发酵的豆子开始长霉菌,何氏仔细检查过后,一大早就开始在灶房里剁得叮当响。
天气寒冷,林秋缘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索性拉了被子将头缩进了被窝里,听着很有韵律的剁菜板的声音,就又这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几只麻雀咕咕地应和着。
陈思思帮着把鸡给喂了,回到院子里,裹了裹棉袄,正好听见她奶喊摆碗筷准备吃早饭,走到盆边烫了烫手,陈思思才想起还有俩表妹没起床。
灶房里,何氏正在灶前忙活。
大铁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
“奶,”思思探头进来,“秋缘没在灶房啊?”
“没呢,”何氏往灶膛里添了根柴,“怪了,往常都起来了,思思你去瞧瞧去。”
陈思思应了声,穿过天井,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的房门。屋里有股淡淡的炭火味,炭盆里只剩下零星几点火光。
晨光透过结霜的窗纸洒进来,映得屋子里有些雾蒙蒙的,陈思思想了想,还是把被风的窗户给推开了些。
林秋缘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小截乌黑的发辫。
“秋缘?”陈思思轻声唤道。
床上的小被包蠕动了一下,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嗯?表姐?什么时辰了?”
陈思思愣住了,她察觉到林秋缘的声音不对劲,软绵绵的,还带着点沙哑,还蔫头耷脑的?连忙伸手探了探表妹露在外面的小脸,触手间一片滚烫。
低头一瞧,陈思思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林秋缘平日里白净的小脸此刻红得像煮熟的虾子,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哎呀!”陈思思被吓了一跳,“你在发烧!”
林秋缘迷迷糊糊地说,“发烧?没……没有吧?就是有点头晕……”说着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好冷啊……”
陈思思这下真急了,赶紧往外跑,“奶!表姑!秋发烧了,她额头好烫!”
柳芸娘正在和何氏商量着今天的活计,院子里摆着一筐昨儿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萝卜,准备今日洗洗切切后晒萝卜干。
听见陈思思的喊声,她手里的菜刀都顾不得放下,朱氏也连忙起身。
“这孩子,”何氏一边擦手一边跟在后面,“昨儿个不还在院子里带着冬至她们玩泥巴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柳芸娘快步走进屋,掀开被子一角,见女儿缩着,小脸通红,额头上还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心里一沉,“烧得这么厉害!”
林秋缘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她娘带着凉意的手,她身上又热又冷,下意识地往她娘的掌心蹭了蹭,“娘……我好冷……我也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