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手上动作没停,在一旁补充,“这种腌菜得放上两个半月,到时候和腊肉炒、夹饼吃,才最香。”
“那炒茶呢?”秋缘随口冒出一句。
一旁听完,抬着柴走过来的陈大舅忍不住大笑:“炒茶跟腌菜哪一样?萝卜腌几个月能吃,但茶树得养三五年才能收叶子,还要看土好不好,天晴不晴。如果你能忍五年不吃萝卜,那咱们就赶紧种!”
“大表舅又笑话我——”秋缘的脸一红,哼了一声,转身跑开。
风吹到傍晚,院子里井台墙边,晒着的衣裳已经半干半湿。
何氏把剁好的鸡倒进锅里,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
陈大舅几人把三个炭炉端上桌,柳芸娘几人端了锅子上来,又提了一壶热茶,递给刚从茶肆回来的二弟。
“来,喝口茶暖暖身子。”
“今儿店里生意咋样?”柳外公坐下,看向在一旁烫手的幺儿。
柳二舅甩了甩手上的水,伸手在帕子上擦了擦,笑道,“还可以,咱家豆花饭管饱,又实惠,一直都好销,天冷了,吃锅子的也多。”
林守义摆手示意伙计孩子们围坐吃饭,挨着小舅子坐下,道,“咱们种茶的地也选好了,今年得先养好土,过两天还得去趟青山村……”
林家晚饭热腾腾的,桌上一锅锅鸡汤飘香,配了不少烫菜。
孩子们围成一圈,各自捧着碗偷嘴,连小小的冬至也端着碗在咕噜咕噜地喝汤。
林夏至吃着饭不忘问:“爹,那咱们的荒地还要多久才能种茶?”
林守义喝一口茶,摸摸的胡茬:“开春就能种了,不过头两年不能采叶,这茶种上去,得慢慢伺候着,别跟种白菜那样,丢地里就长了。”
“那也要几年才能采啊!”林夏至扑了下筷子。
“种茶讲究耐心,比你撒灰可复杂!”柳芸娘笑着训了他一句,“几年的事怕什么?咱们有粮种地,手头不缺吃喝,等到茶树成了,还不够你娶媳妇的?”
桌上的众人哄笑起来,孩子们听不明白,跟着笑闹成一团。
饭后,几个大人围着烤火盆歇气,何氏带着俩儿媳坐下缝棉衣,小孩子们围着冬至玩闹,陈思思还在一边小初一玩抓影子。
屋外寒风呼啸,炭火却烧得暖烘烘的,一整天的疲惫似乎都在这样的闲话和熊熊燃烧中的炭火悄然散去。
夜里,秋缘躺在被窝里,裹着还带着鸡肉味儿的被子,想着还没完全开出来的荒地,想着来年种满茶树的山坡,迷迷糊糊地抿着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