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舅公远远瞧着像帘子似的柿子,感叹道,“今年挂得真齐整。”
“可不是?有一点点歪,娃娃些都要纠正,”何氏赶紧接过担子,“这块地的红苕挖完了没嘛?“
“差不多,明天得把另一块地的红苕藤割了。”陈舅公放下扁担,抹了把额头的汗,“趁着这两天天气好,得抓紧。红苕要是被雨沁过,烂得快。”
“爹,你看我们穿的柿子。”夏至兴冲冲地拉着林守义的手,“娘教我打的结呢。”
陈大舅把锄头靠在墙边,“闻着喷香,是蒸红红薯了?“他笑着问。
“嗯,今儿蒸第一遍,看看明天,能不能蒸二道了。”朱氏应道,“晚饭马上就好。你们先去洗洗。”
男人们洗完手,陆续在饭厅坐下。
柳芸娘和朱氏、卫氏一道,把菜一样样端上来,几个娃娃也帮忙摆好了碗筷。
“来,尝尝这个。”何氏把那几个软柿子也端了上来,“蒸熟了更甜。”
“爹,快尝尝。“林秋缘把一个蒸柿子递给她爹,甜甜地笑着。
屋里飘着饭菜香,映着暖暖的灯光,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院子里的柿子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等待着明天的阳光。
夜色渐深,院子外头传来牛车的声响。正是柳家柳俩兄弟赶着牛车回来了。
“回来啦?快进屋烤火,这天一黑,就冷汪汪的。今儿生意怎么样?”何氏问。
“还行,”柳幺舅坐到烤火盆边,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晚上打牌的多,天冷了,大家都往屋里钻。”
“给你们留了蒸柿子。”陈氏把温着的碗端出来,“趁热吃,吃了暖暖身子。”
堂屋里生着火盆,暖烘烘的。
几个娃娃围着小桌子写作业,陈家和同林夏至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课文,陈思思伸出手指头掐着指节,大约是在写算数题,林秋缘安静地练字。
油灯的光映在他们的书本上,也照亮了火盆边说话的大人们。
柳家兄弟一边吃着软糯的蒸柿子,一边听他们娘说起明天要把晒架往阳处挪。
屋外寒风阵阵,更衬得堂屋里暖意融融。
“行了行了,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何氏看天色不早,催促着娃娃们。
陈思思收了笔,打了个哈欠。林夏至还在嘴里念叨着课文,被柳芸娘轻轻拍了一下,“明早再背,先去睡了。”
林秋缘早就收拾好了书本,正帮着何氏给火盆上添炭。
柳幺舅把最后一口蒸柿子吃完,起身去看看拴在外头的牛。
娃娃们的屋里早就笼起了火盆,屋里暖乎乎的,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何氏把火盆里的炭拨了拨,盖上一层灰,端进来了自己屋里。
夜深了,只听得见寒风掠过房檐的声音,还有火盆里偶尔发出的轻微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