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作得很慢,因为极其小心,他要把“1993”的字样保留下来。
因为芦苇说过她的银行卡密码,那应该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妈的忌日。
锉了不知多少时候,赵小禹手酸了,便放下锉刀和硬币,颓废地坐在转椅里,用脚蹬了一下地,转椅转了起来。
转椅快停下时,他再蹬一脚地,让它再转起来,仿佛这样一转,他的还债之路也转起来了。
他就这么转着,眼前的事物哗哗地闪,门后的衣架,墙上的牌匾,墙下的文件柜,前面的沙发和茶几,角落的大花瓶,都动了起来,仿佛坐火车时,哗哗闪过的窗外风景。
窗外的阳光也动了起来,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桌上的光斑一闪一闪。
一个声音不停地在他耳畔回响。
“九哥,我来帮你家割葵花了!”
“九哥,你可以不认他们,但不能不认我!”
“我永远认你,九哥九妹,一世相随!”
“你总是把我骂哭,再把我感动哭,反正就是不让我笑!”
“九哥……”
“九哥……”
在赵小禹最美好的记忆中,总是伴随着陈慧的声声呼唤,像家长给孩子叫魂似的。
忽然,赵小禹悬空的双脚,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双手扳住桌沿,猛地刹住了转椅。
长时间的旋转,让他的头有点晕,眼有点花,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皮衣和长筒靴,梳着朝天髻,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的“小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