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在A环看到的一切。
那些档案室、数据网络,昼夜不停运转的监控系统。
每一个部门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服务——即便她并不认同这些的方式。
“理事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她们或许确实在为某种更宏大的目标努力,为了……呃,人类命运。”星榆说这话时有些不自在,“能源计划的失败,也许不是因为她们放弃了这里,而是遇到了预料到之外的阻力。毕竟,如果她们真的对毫不在意,就不会始终维持着这套管理体系。代理人制度也好,委托所也好,都是在试图在混乱中维持某种平衡。”
“平衡?”希尔反问,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你是说靠我们这些人,天天在街上收保护费,处理垃圾一样的杂事,就能维持什么平衡?”
“至少还在尝试。”星榆看向远处模糊的天际线,“在某种程度上,她们确实在尝试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而不是单纯的压制和剥削。”
希尔摇摇头,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情绪:“每天都有人死去,死在饥饿里,死在暴力中,死在这个该死的体系里。而我们,这些所谓的代理人,除了勉强维持一点可笑的表面秩序,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你觉得,我们每天无止境地斗争、相互残杀,就是为了所谓的人类命运?还是说,你已经开始认同她们的那一套了?”
“不。”星榆摇头,“我不是认同她们,只是在……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运转,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理事会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压迫者,目标和手段都值得我们去思考。”
希尔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两旁破败的建筑。
这种赤裸的愤怒她很少面前显露,可今天不知怎么,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她看着路边瑟缩的人影,想到在阴影中苟延残喘的生命,即便以她的实力,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
“你知道吗,昨天清理据点的时候,我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希尔无意继续这个话题,把对话重新拉回先前的方向,“这些人对某些地方出奇的敏感。明明看起来很合适的地点,她们却绝对不会靠近。而且还在使用一些奇怪的老旧设备。我读过几个人的记忆,好像是有什么口口相传的规矩。”
“什么规矩?”
“她们好像都在守护着什么——每个据点都有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中继器。”希尔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顶部有些反射装置。无论是哪个据点,都在用完全相同的设备保持运转。她们坚持这些东西必须建在特定的位置上。我原本以为是什么黑话,直到发现那些位置全都在当年废弃设施的关键节点上。”
星榆的目光落在希尔拍摄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