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祈雪真实的重要性。
星榆是演算中的一个错误,每一个行动都游离在永恒织匠的计算之外。
许多涉及她的事物,总会诡异地发生偏转。虽然结果或许一致,但整个过程却会大相径庭。
命运编织者尝试过无数种方式想要将她编织进预言,但都失败了。
但祈雪不仅仅是最初成功的织造者序列样本,更是观测异端的唯一窗口。
只有通过她的视角,通过她与星榆的每一次交谈、每一个回忆,她们才能侧面描绘出那个无法被预言捕捉的存在。
他一次次修正推演模型,试图让预言追上那个永远偏离轨迹的变数。而现在,这个最重要的数据来源背叛了,她们将彻底失去对那个异数的理解。
疲惫的圣罚者们重新布阵,而星榆在此时对祈雪开口。
“……如果又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只能靠你把我带走了。”
祈雪愣住了。
她不太明白星榆的意思,害怕她会因为自己的欺骗和伤害愤怒而离开。但又觉得即使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自己根本不值得这样的信任。
但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
星榆举起Freischütz,瞄准了命运编织者。纯黑的枪口中,仿佛蕴含着无法计算的毁灭。
“死亡,我会亲手刻在你的命运里。”
冷汗顺着命运编织者的脸颊滑落。
他当然清楚这把武器不是常规子弹,而是属于事务管理局的渊涌武器,它必将命中和穿透一切目标。
金色的符文在他周身流转,试图寻找一切可能的生机,但在那黑洞般的枪口前,所有的计算都显得如此苍白。
危机时刻,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小主,
也许他可以像虚空守望者那样,真正地信仰永恒织匠!
就算真正的信仰只会让人走上只有失控、扭曲在前方等待的终点,但在此刻的危机前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是的,只要真正相信永恒织匠是真正的神,祂的真实的神力必将超越这单薄的武器——
下一刻,Freischütz的枪声在圣殿中炸响。
魔弹离膛,翠绿的虚影在空气中绽放。无数枝条与藤蔓编织成一片幻影森林,在瞬间生长又凋零。
森林的意志做出了裁决。翠绿的枝叶虚影缠绕上金线,将它们连同命运编织者的存在一并撕成粉碎。
命运编织者的胸口炸开巨大的空洞。
他咳出一大口血,瞳孔因震惊而放大。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他引以为傲的织锦长袍。
不,不对……
在临死的瞬间,他明白了——他到死也无法真正信仰那个东西。
他到死也理解不了,像虚空守望者这样知道“永恒织匠”的真面目的人,为什么会把它视作真正的神明?
这个困惑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
他终究死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计算之外。
空气中飘荡的几缕金色碎屑,被碾碎的预言在无声地哀鸣。而星榆的耳边依然回荡着那些古老猎手的低语,述说着永恒的誓约。
混乱瞬间在圣殿中蔓延。圣罚者失声惊叫,有的瘫软在地,更多的人开始慌乱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