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已经进入真实的欢喜之境。
并不比我的师兄妹差。”
“这叫不比他们差。”三哥拽起鱼小豚破烂的衣衫。
他甚至没有用力,那衣服就已经粉碎。
鱼小豚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快给我下山。”三哥拽着鱼小豚就要往山下走。
鱼小豚虽然身材干瘪,但是力气却大,挣脱手臂,双手合十询问道。
“三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你都四十多岁了,还不娶亲,娘给你找了一个女娃。
小主,
咱们家也和之前不一样了,你大师兄给了我们好大一块土地,这女娃我看了,真真的好看,你快下山吧。”三哥解释道。
鱼小豚摇了摇头。
“当年娘可是问过你师父的,佛门可以不禁婚丧嫁娶的。”三哥焦急的询问。
“是的,佛门内部分支众多,也有法脉并不禁止婚丧嫁娶,不禁止饮酒喝肉,但我自愿守戒。”鱼小豚开口道。
“为什么?”三哥不能理解。
鱼小豚闻言,慢慢的念诵道歌。
“姑娘小伙初相遇,曼妙如同神仙人。
彼此慕望餍无足,一时三见仍相思。
时来日转境相移,白发黄脸两相厌。
今日诉我母亲烦,明日说她弟弟多。
本欲休来不肯休,言语化作拳脚加。
棍棒打的肉身痛,浑然忘记白首诺。
有高僧大德,修为精深,清净自足,可以无视这些外相。
可我的修持不足,看不透这人间欢愉,远离凡尘,锁住清净心性,以望大道。”
“你啊,你啊!”三哥怒气冲冲,扔下鱼小豚,最终远离。
又是三年,鱼小豚骨瘦如柴,肤色发灰,如同死去许久的尸骸。
有人再次呼唤他的名字。
鱼小豚从入定之中苏醒,眯着眼睛,仔细观摩。
他炼气有成,但是也抵不住这般长久苦修,终究是亏空根本,双眸失神。
他扫视半晌,这才确定对方身份。
“三哥!”
“小豚。”三哥趴在鱼小豚的身躯之上,痛哭不已。
“怎么了?三哥!”
“娘快不行了,小豚。”
鱼小豚闻言,神色痛苦。
“娘要不行了,小豚,去见娘一面吧,上次见面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娘想你啊。”三哥痛哭道。
“已经四十多年了吗?”小豚摸着自己苍白的头发,不知不觉,时光流逝的这么久了吗?
“是啊,娘说见不到你,死不瞑目。”三哥紧张的说道。
小豚闻听此言却摇了摇头。
“你疯了,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去看,你修的什么佛?”
“我于三年前开始入定诵经,是为了为死于战火之中的无辜百姓祈福。
希望他们生死有度,洗净怨气。
这次仪轨,只有下我一人。
如今功成只差十天,请三哥转告母亲,儿子不能侍奉在父母身边。
我会在以后的日子之中,日夜为父母兄妹祈福,望你们摆脱轮回苦楚,不再有人间苦难。”鱼小豚面色悲苦,眼泪垂下,但是却态度坚决。
谁料三哥听闻此言,大怒,将他的破衣烂衫撕碎,将他摔倒在地,将他殴打,怒骂道。
“母亲十月怀胎生你。
你生就壮实,母亲九死一生才让你见这天地宽广。
你告诉我。
哪家的经典,告诉你不敬父母?
哪家的经典,告诉你要做不孝之人?”
三哥怒骂。
“三哥说的对,我罪孽深重,来世做犬马,为父母奉献一生,来报答今生的恩德。”鱼小豚身如枯槁,面对这些老拳,打的头昏脑涨,但是还竭力双手合十,表达自己的念头。
三哥用颤抖的手指着鱼小豚,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通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但嘴唇哆哆嗦嗦地张合了半晌,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咬牙切齿地吼道:“就当娘生了一个白眼狼!”
话音落下,便决绝的转过身去,渐渐消失在了鱼小豚的视线之中。
鱼小豚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三哥远去的方向,直至那背影完全融入远处的山林之间。
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双手合十,开始继续念诵起真经来。
时光荏苒,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这一天,原本静谧祥和的山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又悲怆的哀乐声,声音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传到了山顶之上正在诵经的鱼小豚耳中。
鱼小豚握着念珠的手微微一颤,口中念诵经文的节奏也随之顿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再次专心地投入到诵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