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奏,新史已成,群臣共鉴,如无疏漏,当发行天下,教化万民,以彰国史”施躬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况且《大朔史》倾注了他太多心血,说是遗世之作也不为过。
今日他便要看看,御史中丞李继春到底要做什么?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诸公可还有异议?”景佑帝问询起来,目光最后自然落在了李继春身上。
王清晨以及殿中诸臣此时也在等待。
“臣有话说”
果然李中丞并未让众人失望。
“陛下……”
“诸公勿燥,听李爱卿言明便是”
参与新史编撰的一众老儒此时都想开麦,但是却被景佑帝强行打断。
新史景佑帝自然看了,他也并未发现有什么错漏之处,所以也想听一下李继春有何见解,毕竟老臣还是有老臣独到的见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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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鉴,臣无意寻衅,新史编撰各方面都极好,但是书中关于一人却是从头到尾也无,既无半点记载也无分毫评价,所记不实,不详,不尽”李继春伏地直禀,仗义直言。
此言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朝中诸臣全都噤声,即便是刚才想要找李继春算账的一众老儒此时也都像鹌鹑一样,左右不言。
景佑帝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是帝国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名字,只是如今却是朝中忌讳。
没想到李继春竟然能为此人挺身而出,无愧文人风骨,朋友之义。
不过他却没有直接点出姓名,也是给了景佑帝选择。
是清理他?还是为其平反?
他这也是用自己性命为自己好友申冤,给陛下留了余地的同时,也全了自己君父之义。
王清晨此时也眉头紧皱。
这老爷子是真的勇!
正如李中丞所说,史书中刻意忽略掉了最不能忽略的人只有一个。
其中内情他更是丝毫不知。
同时,朝中官员也噤若寒蝉都在等着景佑帝的态度。
朝堂之上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
李继春一把年纪仍旧伏地。
朝中官员既没有出声谴责,也没有出声附和,多是静观其变。
因为李继春的位置是极为特殊的,朝中虽然没有明确的党派划分,但是由于利益的不同,还是有一些走得相近的团体。
而李继春则比较尴尬。
首先,他这个位置比较尴尬,御史中丞这个身份基本上就已经把朝中大小官员都得罪了遍。
再者其属于先帝遗臣,并非是景佑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故而也不受朝廷官员体系接纳。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不至于边缘化,但是也确实没有更多的同僚好友。
如果有的话,或许也只有他口中那位。
“李中丞,此事可是受外人挑拨指使?倘若老实交代,朕会酌情从轻发落”景佑帝不紧不慢说道。
“陛下,臣冒死上谏,诚惶诚恐,不受任何人指使,大将军跟随先帝征讨四方,立下不世之功,为开国大将之首,
国朝立史,当记有功之臣,以彰后世表率,岂可轻易抹杀之”李继春伏地叩首。
“史官修史,应当秉笔直书,刻意将镇北王忽略,此乃史官失职,更是我朝之耻辱。
史书,乃为后世铭记历史,传承兴衰之籍,本应详尽如实记载功臣之功绩。今镇北王之功不载于史,若后世子孙不知镇北王为开国所做之贡献,岂不令忠臣良将寒心?望陛下明察”李继春持续输出。
朝中诸臣已经不敢听了。
“陛下,下官冤枉”施躬以及一众修史的大儒齐齐跪倒,本来今天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到头来,功绩另说?不惹一身骚都是好的。
毕竟两相比较下来,他们这些修史的人就是赤果果的小丑,文人风骨何在?